《我们伵的那四年》01—我和她1
我和她1,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。
她1是我记忆里第一个异性玩伴,青梅竹马、两小无猜这种词套在我俩身上都合适。不光现在想起来是这样,就是在当时,我妈和她妈的单位里,大家也都这么说。那些女人看到我俩在一起玩,都会开玩笑或半开玩笑地说“你们两家尕(ga)亲(qing)家吧!”(东北方言订婚的意思)。
我是奶奶和姥姥轮流带大的,又是长孙,老人都舍不得放手,因此我没上过幼儿园。但那时候有个叫学前班(也有叫育红班)的东西,在一年级之前,学期一年,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这种时代的产物就消失了。
我和她1就是学前班的同学,这是我和她1的第二个交集。因为没上过幼儿园,我不是很会和别人打交道,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内向、情商低、社交恐惧症。
相比于我,她1可以说是非常早熟了,不光妈单位里的大人都这么说,慢慢地,我也能感觉得到她1身上与其他孩子的不同:她1站起来回答老师问题的时候声音异常响亮、她1总会因为我想不到的各种小事情被老师公开表扬、她1总是班里各种小考的第一名、我周围的同学们没有一个不说她1好的。
说来惭愧,虽然她1对谁都好,对我更好,但我记忆里能留到如今的细节没几个。印象最深的,是有一次美术课,老师教画军舰,不过就是画个船型,然后上面扣个梯形的舰桥,舰桥有炮,前后再画俩鸡爪子似的雷达就OK了。
我画画不差的,但那天用的是老师发的每人一根的蜡笔,孩子们不会使巧劲儿,噼里啪啦弄断了好几根,老师就生气了,吼了一阵,把蜡笔都收上去不教了。
其实现在想想,蜡笔都是公家的,你做老师的生个什么气?也许那天老师心情不好吧,从来没见老师那么凶,我被吓哭了,然而哭这种东西在孩子中间是传染的,哇啦一下全班都哭起来了。
这应该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领袖的高光吧,麻蛋。
然而我记得更清晰的是,她1没有哭,她好坚强的,还用自己的手绢给我擦眼泪,一边擦一边劝我:“别伤心啊。”
后来,我是在电视上听到了一模一样的台词:“别伤心啊。”虽然我当时并不懂“伤心”是什么含义,但我却记住了她1的才华:她会说电视里的话、会说大人的话啊,真是了不起,我要向她学习!
然而,不久之后,老师也这么说:同学们都要像她学习!这就更让我更自信自己的判断了——她果然是最棒的!
也许真的是她的精神力量打开了我的慧根吧,在学前班的下半学期,我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,甚至好几次小考成绩无论写字、算数、美术、手工、常识、唱歌、诗朗诵、讲故事都是100分(当时我们都是百分制),跟她1并驾齐驱。
我们当时有个传统,就是每次小考后老师会把状元的名字写在黑板右上角、写在课程表的上方,非常醒目、非常拉轰。那对于孩子们来说简直是无与伦比的荣耀了,放学的时候,所有来接孩子的家长也都看得到,虚荣到爆棚。而我和她1的名字,好几次都是横着并列写在最上面的,要多醒目有多醒目、要多耀眼有多耀眼。
那时候,除了自豪之外,还有一种我骗不了自己的感受,就是——幸福。
自打我上进了、成了班里的男学霸之后,我的名字也在各班老师间、各家长之间迅速蹿红。
那时候念书都是子弟幼儿园、子弟学前班、子弟小学和中学,都隶属于同一个国营工厂,所以家长们互相都是同事,有什么好事坏事,比现在的朋友圈传得还快。放学再去我妈单位的时候,所有人都一起夸奖我俩学习最好、得到的表扬最多,我妈可以说是非常提气了。
虽然横向比较起来,她1受到的表扬还是比我多很多,但我一点都不吃醋,因为我一直觉得她是距离我最近的人、她的就是我的、我和她是没有区别的。
如此一来,妈妈单位的同事们更喜欢拿我俩开那个玩笑了:俩孩子都这么出息,你两家以后尕亲家吧!
每每都会听到类似的话,每每坐我妈自行车后面回家的路上,我都会想:我和她1会结婚吗?结婚就是每天都在一起了,就像我爸和我妈那样。
虽然,那个时候也是每天都在一起的,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。
然而,另一篇文我曾经说过,我六岁那年就看了神书,理论上懂得男女之事(拓展阅读 https://www.douban.com/note/695618561/?type=like#sep),但当时即便想过以后和她1结婚,也没在那种事上多想,毕竟孩子就是单纯,而且长大成人在当时真觉得是异常遥远的事。
上小学的时候我和她1就不在一个小学了,因为她家搬家了,当时也是分校区的,不在那片儿生活,就不会分到同一所小学。所以六年加上后来的初中三年,我都没能和她做成同学。
再次成为同学是在高中。在我家那边,十中算
是重点校了,没有校区限制。虽然一直都是同城生活,但因为彼此生活半径不重叠,这么多年一直没看到她真人,等报到那天再次见面的时候,彼此都很惊喜,几乎脱口而出说:你也考进来啦!
更巧的是,我俩还被分到一个班。
她和学前班的时候模样没有太大变化,而且还是短发,皮肤还是黑黑的,但却很有女人味。然而,我被分配到的同桌却是个假小子,叫蕙子,她名字真的就叫X蕙子,像个日本女孩子。
蕙子我曾经单独写过一篇文纪念她,因为太有特点了。蕙子是那种明摆着喜欢我、并且敢大胆地把她的一只手放在我膝盖上然后安静地听课的那种人,让喜欢蕙子的某男吃醋了三年。
但蕙子对我一直没有过格的行为,因为女人无敌的第六感,她没超过一周就问我:她1是不是喜欢你啊?
要说女人就是伟大,不光蕙子的雷达发现了端倪,她1也不是吃干饭的。操场的角落里有个高高的铁架子,我和她1没事就相约在铁架子上聊天,她1曾经聪慧地说:蕙子是真喜欢你,但她心里很有分寸,只是适时地用自己的方式来发泄她对你的喜欢,她不会玩真格的。
这种情形下我不会感觉尴尬,反倒会觉得这俩聪明的女孩都挺有意思,和这种异性交往是很愉快的,没有障碍,也不会提心吊胆。
但我和她1差点玩了真格的。
那是一次暑假,我从家附近的健身房推胸回来,一身汗地发现她一身安静的白裙子,微笑着地站在我家楼下乘凉,她说已经上去敲过门了,我家没人。
那时候我爸全年上班,我妈白天都在姥爷家里伺候老人,家里白天只有我。和她一起上楼,开门进屋,我说你坐着自己找水喝吧,我去洗个澡。
洗完澡我是穿着家用短裤光着膀子出来的,她已经用洗衣机开始洗我换下的汗湿衣服了,我说怎么客人倒做起家务来了,虽然嘴上客气,心里并没有见外。她说夏天的汗衣服就不要丢在洗衣机里,蛋白质很容易爆发细菌不卫生,要及时清洗,说话的语气像极了我妈。
那次也是我第一次成年以后在她面前赤膊,也许我当时还是有点吸引力的,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身体感兴趣,我也很随便地会挎着她的脖子捏她的鼻子和她闹,她说我下巴胡子长得乱七八糟的,不优雅,我就拿来我爸的小剪刀让她帮我剪。
我是躺在自己小床上的,她趴在我身上,一心一意地给我剪。剪完了也不走,说你真可以啊,拿我当蕙子是吗,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我说我这是正人君子,要论男人味,你我加在一起都没法跟蕙子比;要论女人味,蕙子的三次幂都没法跟你比(蕙子啊哥们对不住了……),我这是控制着呢,不信你可以试试,我不会跟我爸妈哭着告状的。
然后她就问是不是真的可以。我说当然,我对你没必要耍心眼吧。
但那一次我俩都没有更深一步的探索,互相看过之后,感觉心贴得更近了,彼此了无秘密的那种舒心,抬起头来感觉天都高了。
从那次之后,她再来我家,我洗漱完毕之后就索性完全回归自然了,因为夏天炎热,而我又时常去健身和踢球。对我的出格表现她并不抵触,也不会跟我有进一步尝试,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,只有爸妈快回来的时候我才会装装人样子。她也会时常在我家吃饭、做饭、陪我妈聊天,但从未留宿。
就这样,既是家人又是同学的,我俩在一起度过了三年,考大学的时候,我俩志向不同,我要从文,她要学理,而且都如愿以偿,就这样再次分道扬镳了。
蕙子呢,没有考上理想的学校,我问她前途怎么打算,她说她根本没想好好考,因为什么她都不喜欢,既不对仕途感兴趣,也不想做办公室,她的志向是给有钱大老板当保镖。
我相信这绝非蕙子因为失利而给自己下的台阶,她确实是那种不适合按部就班朝九晚五的人,那样很快会闷死。
就这样,跟她们都分开了,高中时代里最值得记忆的两个女孩。
我也想过,若没有了她1的存在,我的大学生活会不会了无情趣,毕竟她1是无从替代的。但生活关上一扇门的时候,往往还会打开一扇窗。
还会打开一扇你没料到的窗,譬如竟然是天窗。
大一入学前的军训场上,我认识了胖子。
【未完待续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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